言歌

别人怀宝剑,我有笔如刀。
CP洁癖,只写强强。

【轰出】If I Killed Someone for You 17

刑侦AU,根正苗红刑警队长轰×反社会型音乐天才久。强强,HE。

前文 01 16

<<<<<

17.


上午的天雾蒙蒙的,树与高楼隐在天际,只有模糊的影。荒芜的公园草坪上一前一后停着两辆破烂的汽车,坑坑洼洼的弹孔显出经历的恶战。即使周六,刑警们还在任劳任怨地加班,技侦们前前后后地拍照和提取证物,上鸣则站在不远处打着电话,“老大,我们找到那两辆车了,就在静冈边缘的北湖公园里,从痕迹上看,应该是弃车后开着摩托跑了。”

“行,我知道了,让技侦根据车辙印推测摩托车型号,联系交警大队沿他们的逃跑路线调监控,散两个探组走访附近看有没有目击者。”疗养院的走廊里人来人往,轰站在窗前看着玻璃上用肩膀夹着手机的滑稽的自己,“我这边有事,先挂了。”

说完费力腾出一只手把手机揣回口袋,捋了捋手里一捧水仙花的花瓣,做了个深呼吸,走向前面的病房。

可刚刚走近,就听到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,其中一道声音熟悉得让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:“您也喜欢舒曼吗?他的钢琴确实登峰造极,很少有人能够超越得了。”

轰冷柔美而轻快的声音紧随其后,“是的,而且只听他的音乐便能感受到他那瑰丽的幻想,有时候你真的不知道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多的天马行空。”

“所以说是大师……”之前那个声音唏嘘道。

轰连礼数也顾不得了,一把推开门,把房间里的两人吓了一跳。

轰冷正坐在床沿,正兴致勃勃地打算继续讨论什么,而她的对面、阳台的钢琴前,居然坐着——本应在另一家医院静养的绿谷出久!

两人一起吃惊地转过头,轰冷嗔道:“怎么都不敲门,吓死人了。”

绿谷则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,“上午好,焦冻君。”

轰深深深呼吸,勉强扯出个正常的笑脸来,佯装无事道:“你怎么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?”

绿谷眨眨眼,“今天没事,就来看看阿姨。”

轰冷也十分欢迎这位客人,甚至因此埋怨起自己的儿子,“你怎么不说自己认识小久?我明明一直是他的粉丝。”

轰嘴角抽搐,小久?才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亲热了,她沦陷得实在太快了吧。

他这才想起来为什么第一次去音乐厅传讯绿谷,听他弹《魂断威尼斯》觉得耳熟了,因为轰冷在疗养院里就常常弹这首曲子。

轰焦冻很为自己叫屈,“我还没来得及告诉您。”

事实上,这么个危险的家伙,他根本不想介绍给轰冷认识。

连环案暂时告一段落,轰终于有时间处理私事。轰冷身体不好,下午就会没精神,因此他都会在上午前来探望,没想到会遇到不速之客,并且被他抢了在轰冷心中的地位。

没错——轰一边把水仙插在花瓶里一边看着谈笑风生的两人,心里酸溜溜的。他们明显已经把他忘了,至少轰冷,十月怀胎亲生的、他每天都会打电话嘘寒问暖的母亲,已经把他忘了,不仅兴味盎然地和绿谷聊起音乐史,还非要绿谷现场演奏一遍他的那些代表作不可,病弱的身子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。好像她一下子就痊愈了。

绿谷被她按在琴凳上,投给轰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。

轰默默坐在凳子上。

轰冷是一个非常浪漫的女人。她的浪漫不仅体现在音乐的才情上,也体现在她的脆弱上。冷暴力的折磨让她崩溃后,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她如此开心的笑容了。

但是……

轰拧了拧眉,看向两人的目光带着隐隐的忧虑。他提起带来一袋子的水果,打断了两人的谈话,“绿谷,能不能麻烦你去洗点苹果?”

“焦冻,怎么能让客人洗水果呢。”轰冷道。不愧是美人,连轻蹙眉心都好似一幅悠远的山水画。

“没事没事,我是焦冻君的朋友嘛,不是外人。”绿谷笑着接过塑料袋,宽容地接受了被支开的安排。

目送着青年消失在门外,轰冷终于轻轻道:“怎么了焦冻,你看起来不太想让我和他接触?”

母亲对于儿子的情绪永远是敏锐的。

轰在她身边坐下,声音很低,“他是我在办案时认识的……妈妈,其实他不是你看到的这样。”

轰冷轻轻颔首,示意自己在听。

轰踟蹰片刻,还是如实道:“他是高功能反社会人格,聪明、功利、精于伪装、没有道德观念。这种人没有情感,他们表露的所有情绪都是模仿别人的,因此他们精于心理控制,知道如何操纵别人的心理达到自己的目的。”

“所以,”他轻轻撩起眼皮,直视轰冷,“他们很清楚如何包装自己,来讨得特定对象的喜欢。”

轰冷温热的手握住他不自觉攥起的手,“你是在担心我吗?”

轰艰难地点头,害怕轰冷会伤心,“妈妈,你尽量不要和他来往。”

轰冷抚摸着他的手背,就像安抚当年被噩梦惊醒的小焦冻,声音安静而平缓,“可是,你到底是在说服我,还是在说服你自己?”

轰猝然抬头。

轰冷微笑地看他,浅灰色的双眸包容而温柔,好像已经看透了一切,“你很矛盾……理智告诉你这种人不值得信任,可你的情感却偏袒他,这让你很痛苦。”

轰静默不语。

“没有人是天生的罪犯,焦冻。”轰冷慢慢抚着他的发丝,“对于他这种要与本能搏斗的人来说,恪守界限更是难能可贵,你不能因为自己先入为主的怀疑而又将他向深渊推一把。”

“你们警察不是最信证据的吗?你从来没有开始,就私自给他判了死刑。”轰冷极轻、却极重地说,“焦冻,你不能这么不公平。”

 

探望的后半程,轰一直魂不守舍,轰冷知道他需要时间消化思考,于是借着身体不适,早早送了客。

绿谷同样注意到了他的反常,奇怪道:“你怎么了?”

轰焦冻不说话,目光落在他身上,深沉得让青年一阵发毛,“到底怎么了?”

“你……”他动了动嘴唇,绿谷以为会听到什么惊世之语,但他却只是问道:“你个伤病号不在医院好好待着,总乱跑什么?”

绿谷心中松懈,便玩着文字游戏狡辩道:“我这就是在医院。”

轰没和他纠缠,继续道:“你怎么知道我母亲在这里?”

绿谷的笑容变淡了。

轰抛出了第三个问题:“你接近她,到底有什么目的?”

绿谷脸上的表情彻底消失了。

“别这样问我,焦冻君。”他说,“无论我内心是什么,至少我现在还披着人皮外衣,装作像一个人,不是吗?”

“你可以撕掉这层外衣让我变回怪物,也可以把它裹得更紧点,让我终其一生都无法挣脱。”

“焦冻君。”他微笑着看进他的眼睛里,放轻的声音有如引诱,“我的枷锁握在你的手里。”

“所以,请你不要放开。”

 

没有人说话。

他们在走廊里对视,无数人与他们擦肩而过。

半晌,轰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,“我不懂,绿谷。我们只认识了四天,我不觉得这短短时间能让你产生多么深重的感情。”

“既然如此,”绿谷了然地点点头,“那晚上来我家吃饭吧,我会给你答案。”

“我等不了那么久。”轰强硬道。

绿谷毫不意外地叹了口气,妥协道:“好吧,跟我来。”

 

马达声歇,绿谷宅的门口一前一后停下两辆车。绿谷率先合上车门,几步上了台阶,“请进。”

轰跨过门槛。前天晚上刚来搜查过,轰对布局不算陌生。这是一间典型的独身男人居住的屋子,设施与摆设只能说满足了基本的生活需要,一览无余、乏善可陈。但当他跟着绿谷走进他的琴房,立刻能察觉出主人的重视与精心保养。

绿谷从书架上取下一个深棕色的木质方盒,“还认得它吗?”

轰一搭眼就愣住了,“这是……”

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八音盒,四四方方,原木打造。轰知道打开来会看到一个弹着钢琴的燕尾服小人,透明的玻璃底盘下是镀了银的机芯和齿轮,会随着音乐有节奏地转动,分外精致好看。

五岁时,他在医院里,在缠住左眼的绷带和模糊的视野里,亲手把它送给了一个年纪相仿的小孩。

轰的唇开开合合,终于艰难道:“是你……”

绿谷宅是二层别墅,空间不小,搜查是分头行动,因此这是轰第一次来他的琴房。而这个明显与案情无关的八音盒也不会引起警员的注意,轰自然就更不知晓,直到被绿谷拿出来,递到他的眼前。

仿佛就在控诉,他把他忘了,干干净净,彻彻底底。

“是我。”绿谷从他僵硬的手中取回八音盒,声音安静,“所以我们只认识了四天吗?不是,我认识了你整整二十三年。”

“我是卑鄙的阿申巴赫,”绿谷轻轻摩挲着八音盒的边缘,就像抚摸什么人的脸颊,那个他朝思暮想,却只能遥遥望着的人,“你上了什么学校,去了哪里工作,开什么牌子的车,闲暇时必去的疗养院……我都了如指掌。”

一如他18岁的成名作,与故事中的主角一样,陷在追逐的轮回里,荒唐,而无闻。

“你是我的塔齐奥,焦冻君。我曾经永远都不会打扰你,”他说,“是你要闯进我的生命里来的。”

在那个如常的白天,在如常的排练里,他突然步履生风地出现,亮出的警官证上国徽鲜艳的颜色刺破了他如常伪饰的生活,也瞬间搅乱了他如常频率的心跳。

他的克制和远离顷刻间土崩瓦解。

他的一句句,语气明明那么轻,却重得轰心口喘不过气。他能想像糟糕童年里一份意外礼物的重要性,但他还是开了口,声音滞涩:“其实你不用一直惦念我,我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尚……”

但青年打断了他,“我知道。”

轰焦冻一愣,“什么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绿谷道,“那个音乐盒是你的母亲送你的,可她泼下的热水浇灭了你对母爱的一切幻想。你曾经有多喜欢那个音乐盒,现在就有多想逃避它。可你又舍不得随随便便丢掉,我的出现便恰到好处——你对我悲惨的遭遇既心怀愧疚,又满心可怜,所以把音乐盒送给我实在是个皆大欢喜、再好不过的选择了。”

“你……”轰焦冻的身体随着他的话语渐渐僵硬起来。他怔愣得说不出话。这阴暗而隐秘的想法连自己都引以为耻,为什么当事人却能如此平静地陈述出来?

“但是没关系。”绿谷突然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,在暗昧的天光下显得异常安静而柔软,“你是第一个送我礼物的人,所以没关系。”

他在贫民区的枪火声中长大,见过无数生老病死和一去不回。他的作品总是复刻着死亡这个永恒主题,因为在小绿谷的世界里,音乐与死亡一样,是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他总是在失去,能拥有的少得可怜,只有音乐算一个爱搭不理的伙伴。可这伙伴总是交织着死亡、贫穷和痛苦,他曾经以为这就是世界的本质,任由阴暗和仇恨吞噬着他,直到在那一个熹微的清晨,他遇到一个同样受伤的男孩,听到一段简单却纯净的音乐,于是他在挣扎的黑暗里,终于看到了一点光亮的东西。

于是他在堕入地狱的边缘,悬崖勒马。

所以这样,就足够了。

他又想起那两封匿名信,精致的字体,偏执的告白,反反复复的追问。

他想,这其实也是他一直想问轰焦冻的。

他抓住轰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,让他感受那温热而坚定的跳动,声音轻得如同呢喃:

“你会爱我吗,如果我为你,杀死了那个是非不分的自己?”

 

<<<<<<< 

之前大家都猜久久认出了轰,其实不对,因为久久从来都知道他是。

另:舒曼作品的瑰丽性也许源于他的精神疾病,但久久是不会告诉同样精神不稳的冷妈妈这些的hhh


评论 ( 61 )
热度 ( 547 )
  1.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言歌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