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歌

别人怀宝剑,我有笔如刀。
CP洁癖,只写强强。

【轰出】If I Killed Someone for You 13

刑侦AU,根正苗红刑警队长轰×反社会型音乐天才久。强强,HE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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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.


“姓名?”

窄小的审讯室里,除了桌上一盏台灯散发着暖黄的光,只有头顶按照灯一般的冷白灯光投射到绿谷出久身上,映得他单薄的身形如同鬼影。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审讯椅里,眼皮微垂盯着地上的某个点,像尊刚从北极里挖出来的大理石雕塑,手腕上的手铐泛着金属的寒光。

上鸣加重了语气,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:“姓名?”

绿谷终于有了反应,撩起眼睑道:“我只接受轰焦冻的审讯。”

“少提有的没的,快点回答!”上鸣一拍桌子。

绿谷的唇线绷得纹丝不动,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。

“你——!”上鸣气得一把将笔掷在桌上,震得桌子一抖,被摔断的半截笔擦着绿谷的脸颊直直飞了出去。

但青年却连眉毛都没抖一下,面无表情地抬眸直视着警员,层层伪装悉数褪去,直到这一刻才真正展露出让人悚然的漠然和冷硬,“我说过了,我只接受轰焦冻的审讯,其他人,恕难奉陪。”

上鸣重重喘了几口气,正待说什么,门突然开了,轰焦冻走进来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,“没事,我来吧。”

上鸣立刻给他让出主座,自己坐到旁边专职记录。

轰在绿谷对面坐下,声音里听不出情绪,“姓名?”

“绿谷出久。”青年回答。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,好像刚才的对峙用尽了全部力气,于是显出一种无害的温顺来。

轰看着对面的人,觉得这可真是讽刺。他刚推理出绿谷可能是被害人,他就摇身成了加害者,没有任何反抗地被押到了这里。短短两天里发生了太多事,天平不断摇摆,让他的心里乱成一团。

“年龄?”明明在以前的审讯里已经问过,但轰还是依着程序又来了一遍,绿谷也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烦,配合地回答着。

“籍贯?”

绿谷顿了一下,才开口道:“静冈。”

轰发现他的双手没有放在审讯椅的桌板上,而是贴着腹部,在回答之前,他的手掌捂着胃部轻轻按压了一下,眉头也无意识地轻蹙起来。他这才注意到他的额头是亮的——已经被密集的冷汗浸透了,连头发都湿成了一络一络,狼狈地垂落下来。

轰的脑海中陡然划过丽日曾经的话——他的身体不好,有胃病。

他上午直接被炸弹炸进了急救室,中午一直昏迷,只简单打了点葡萄糖,晚上更是一口没动就被铐进了警视厅,再加上昨晚将就的一顿夜宵,如此不规律,难怪会犯胃病。

警视厅不是惨无人道的地方,轰默了默,按住了耳中的无线麦,“饭田,去买点胃药,再买杯热牛奶和粥。”

绿谷听到了,手还暖着胃,只有唇角扯了一下,似是想露个笑来。

饭田很快就回来了,刚要送进去,就一把被丽日御茶子拉住了。这个尽职的女经纪人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,对着警员反复不停地强调“小久不可能杀人”,此刻她的脸上写满了哀求,“饭田先生,这些药也麻烦你带进去吧,他之前伤得有多重你也知道,他的耳朵和烧伤真的拖不了……”话到最后已经有些哽咽了。

饭田有些迟疑,立刻汇报给屋子里的轰,得到肯定答复后接过那一袋子药盒,“您放心,我们会按时让他用药。”

丽日松了口气,满面憔悴,“谢谢。”

饭田来不及应答,匆匆忙忙地进去了。

轰等绿谷慢慢喝完了热牛奶的粥,给他倒了杯热水,“把药吃了。”

绿谷什么也没说,沉默地拆开一盒盒包装,按着医嘱倒出药粒,喝水、仰头、喉结滚动,他就这样机械地重复了好几次,终于在最后一盒药前停住了。

那是一支烫伤膏。

绿谷拿在手中看了两眼,又把它放回了原处。

一只大手却把它重新捡了起来,轰拧开药膏盖,“衣服脱了。”

若是以往,绿谷定要对着此情此景调侃几句,但不知现在是被前后夹击的疼痛搅得失了兴致,还是懒得再披那层谈笑风生的假皮,总之他只是深深看了轰焦冻一眼,就顺从地开始解纽扣。

他之前溜得太急,只在医院的病服外套了一件大衣,此刻倒是方便不少。只是刚露出肌肤绿谷就打了个哆嗦,轰便瞥了上鸣一眼,后者会意,憋着嘴不情不愿地调高了室内空调的温度。

绿谷外形看着清瘦,实则是脱衣有肉的那种类型,薄薄一层肌肉覆在骨骼上,绷出让人赏心悦目的线条,顺着收拢的腰窝一直延伸进下裤中。但直男如轰当然没什么欣赏的心思,视线都聚焦到缠满上身的纱布上。小心解开来,便能见后背红肿一片,未破的水泡触目惊心,只看着便能想像绿谷承受的痛苦,他却从来一声不吭。

温热干燥的手指触上冰凉的肌肤,绿谷明显地颤抖了一下,轰以为他疼,立刻放缓声音道:“坚持些,马上就好。”

绿谷微微侧过头。那人站在身后,俯身给他上药,动作熟练又轻柔,绵长的呼吸洒在后颈上。疼痛好像都远去了,只有他带茧的指腹粗砺的触感,激起让人痛苦又沉溺的战栗。

太近了。他第一次与他如此接近,却是在这样的场合下。绿谷心中突地悲凉,于是无声地笑了笑。

上好药,轰开始缠绷带,看着眼前弓起的清减的脊背,不禁更加小心翼翼。

到底是为自己受的伤——

他却心中突然一凛。

如今绿谷是重大嫌疑人,那么他当初到底是真心救自己,还是自导自演的苦肉计?

大概是分神间手中不自觉用了力,绿谷终于闷哼出声,轰急忙敛去思绪,“抱歉。”

绿谷低喘了一口气,“没事。”

终于包扎完,绿谷重新披上衣服。被精心照料了一番,他缓过来不少,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丝血色,于是在轰问话前抢先道:“我没有杀她。”

上鸣早就窝了一肚子火,闻言冷笑道:“她脖子上的掐痕与你的手吻合,枪弹痕迹检验证明就是你手里的那支枪击毙了津川,你还想抵赖不成?”

绿谷换了个说法,“我没有开枪。”

“她是自杀的。”

上鸣又拍了下桌子,“扳机上有你的指纹,硝烟测试也说明是你开的枪,还敢狡辩?”

绿谷没有回答他,目光转到轰的身上。

 

绿谷走进约定的包厢,津川圣正把玩着一支唱片。交响曲《洛丽塔》,他三年前的作品。见到他,姑娘随手把唱片放到桌上,点了点摊开的菜谱,友好地微笑了一下,“绿谷老师来了,想吃点什么?”

“随便。”绿谷忍着浑身的不适坐到对面。他的头晕和恶心减轻了不少,后背却因镇痛药的失效而烧灼起来,再加上持续的耳鸣,让他根本没什么心思吃东西。

况且两人也不是真正要吃些什么。

津川显然也抱着同样的想法,随意点了几个菜,就打发服务生走了。

包厢里只剩他们两人,姑娘双手交叉放在桌上,施施然道:“对于绿谷老师的意外,我们表示很遗憾——我们都没有想到您会在他的车上。”

她重新打扮过自己,精心化了妆,还是一副清秀甜美、弱柳扶风的模样,语气却是闲庭散步的,吐出的惊人之语更让她的气质诡异而矛盾,无端便让人毛骨悚然。

绿谷却淡淡的,直接道:“我要见你背后的人。”

津川笑起来,“先生说了,请绿谷老师稍安勿躁,毕竟,您很快就会回到他的身边。”

绿谷皱起眉心,身子前倾压向姑娘,“几条人命根本不可能让我妥协,Alessio到底想做什么?”

他没什么道德观念,也不是仁义礼智信的善人,不会为了无辜者的性命牺牲自己,这一点,早在意大利他就表现得很明显了,Alessio不可能不清楚。

“您误会了,我们从来没想逼您妥协,先生只是想为您这么做而已。”姑娘丝毫不惧他的气势,镇定自若地回答着,“另外,请您称呼他C先生。”

绿谷懒得和她周旋,直截了当道:“让我见他。”

姑娘思考了一下,“您可以和他通话。”

“行。”

“那,”姑娘伸出手,“您的手机。”

绿谷冷眼瞧她,半点没有听话的意思。

津川笑了,“绿谷老师,您要是不配合,大家今天可都无功而返了。”

绿谷也知道津川这话在理,于是把手机解锁,递给了她。

姑娘接过来摆弄了几下,“绿谷老师,偷偷录音可不是合法公民该做的事哦。”她熟练地删除了录音文件,而后才按下一串数字,拨通后还给了绿谷。

电话很快接通,传来经年久别,却再熟悉不过的声音,“好久不见,Leano。”

绿谷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,“Alessio……”

“这么恨我?”电话那头的男人轻笑起来,“我为你杀了两个人你都无动于衷,但一对轰焦冻下手,你就立刻坐不住了。”

“为我杀人?”绿谷冷笑,“别忘了,你用别的女人做替身,杀了我两次——把我当成女人,这到底是爱我还是侮辱我?”

“这就是我爱你的方式啊。”男人深沉地叹了口气。

绿谷冷着脸,“你现在在哪?”

“不要急,我们很快就会见面。”男人轻轻道。

绿谷慢慢笑了,“你不是想要我吗?”

他一字一句:“放过轰焦冻,我现在就属于你。”

男人的呼吸陡然顿住。

半晌,才听到他带着笑的声音,“真是让人心动的提议。”

“但是不行,Leano。我还有事情没有处理,现在不能见你,所以,很遗憾。”说着,他挂断了电话。

绿谷静听了两秒忙音,突然猛地伸臂掐住了津川的脖子,动作快得根本让人无从反应,“Alessio在哪里?”

软的不行,他打算直接来硬的。

漆黑的枪口悄无声息抵到他的胸口,姑娘脸涨得通红,却还是扯出个笑,断断续续道:“啧,对女孩子动手……绿谷老师可……真不绅士……”

绿谷神情一厉,出手如电攥住她的手腕,一拧一接,枪就落到了他的手里。

这回换津川的胸口被抵着了,绿谷松开掐着她的手,嘴唇凑在她耳边,“我劝你别抵抗。我十年没碰过枪了,枪法生疏,说不准会射到哪儿呢……”

“没关系。”津川却突然笑了,眼中的疯狂让绿谷心中警铃大作,他本能想要抽身,却为时已晚,她的手指*-刹那间就灵巧地挤进了护圈与扳机之间,压着他的食指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!

子弹穿胸而过,津川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得狠狠撞在椅背上,胸口汩汩涌着血,她却带着诡异的笑,补完了最后一句话,“我帮你开枪……”

 

审讯室里一片沉默。

良久,轰终于道:“如果你说的是真的,就拿出证据。”

但绿谷拿不出证据,录音已经被津川删了,包厢内也没有监控。于是他只是反问道:“你相信我吗?”

轰声音沉静,“我只相信证据,绿谷。”

绿谷轻轻叹了口气,突然没头没尾地道:“妃惠美死前看的《特洛伊人》,你看过吗?”

“特洛伊亡国后,勇士埃涅阿斯带着幸存的族人漂流到迦太基,并与迦太基的女王狄朵相恋。可他必须去亚平宁半岛建立罗马,于是只能离开。狄朵用尽办法都没能留下他,于是由爱生恨,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许下最恶毒的诅咒。她在火焰祭台上自戕的时候,肯定幻想过埃涅阿斯会回来救她吧……可惜,有些男人的职责与理想永远压过感情。”

“我们远没有他们那么亲近,所以这么类比可能不太恰当。”他直视轰的眼睛,声音安静却又蓄满了力量:

“但是别逼我恨你,轰君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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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年快乐,希望你们都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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