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歌

别人怀宝剑,我有笔如刀。
CP洁癖,只写强强。

【轰出】If I Killed Someone for You 12

刑侦AU,根正苗红刑警队长轰×反社会型音乐天才久。强强,HE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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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.


绿谷出久的灵魂很轻盈。

他无所事事地、漫不经心地胡乱飘着,飘过冷清的NHK音乐厅,飘过宏伟的新国立剧场,最终不知随风到了哪里。

上午的街区见不到几个人影,一片安静。

他瞧着眼熟,仔细分辨,才恍然原来是静冈。

被治理后的静冈拆了老旧的小区,翻修了街道,看上去人模人样,但夜幕下定期敲诈店家的黑帮成员,依旧带着过去腐朽混乱的味道。

他曾经住过的筒子楼已经不见了。楼里隔音不好,家家户户没有秘密,他总能听见隔壁吱吱呀呀放的古典乐和再隔壁每天忍无可忍的“放的什么死人玩意儿,吵死了!”的怒吼。

他的隔壁是个穷困潦倒的作曲家,坚信自己天才无双,只是不被世上的庸人认可。每天倒是笔耕不辍,废掉的五线谱手稿扔得满地都是。当然,以绿谷如今的眼光来看,他写的东西完全是狗屁不通。

不过他倒是有一项可以永远被载入音乐史册的事迹——完成了对隔壁这个未来音乐家的启蒙——小绿谷是听着他CD机里的音乐长大的。

绿谷从小就对声音异常敏感,听到的所有声音都会在脑海中自动分门别类地排好序。长大后他才知道这叫绝对音感。他不需要基准音就可以分辨一个声音的具体音高,无论是雨声、开门声,或仅仅只是一个短短的叹息,这让他的练琴与指挥如鱼得水。

他为音乐而生。

但小小的绿谷还不明白这等重大的意义,在他幼稚的世界里,音乐是一个与挣扎的现实生活微妙联系的世界。时不时火拼的枪声里,总是响着与定音鼓相似的韵律。当父亲酗酒后暴打他时,拳头落肉的声响奇妙地乐曲的节拍相呼应,而当母亲抱着伤痕累累的他痛哭时,滚烫的眼泪和模糊的乐音一起流进他的耳朵里。

可即使交织着痛苦,他的心弦依然为它轻轻颤动。

于是他趁邻居忘我作曲的时候偷看他收藏的名家手稿——因为那个自负又自私的家伙不许别人擅动他的藏品。尽管总是因为看得太入神被邻居抓个正着,咆哮着赶出门,他却能愉快地笑出声,迈开小短腿一溜烟儿地跑没影,过一会再悄悄地摸回来。

他就这样长到5岁。在一个如常的夜晚里,他伴随着交织的枪声与乐声入睡,但第二天,他的父亲没有回来。

那晚他的父亲永远地倒在肮脏阴暗的角落,隔壁播放的是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的第四乐章《欢乐颂》。

生活是一出荒诞的人间喜剧。

第二年,他的母亲身体不适,因为不想浪费钱,小病拖成了大病,送到医院时才知已经晚期,回天乏术。

他一个人站在医院的走廊里,看着人来人往、悲欢离合,世界与他渐行渐远,隔了一层透明的膜。

只有一段叮叮咚咚的乐声,明明简单得可笑,却让人魂牵梦绕,堪堪维系住了与世界的最后一丝缝隙。

后来他被送去孤儿院,遇到中村先生,那真是一位和蔼亲切的老先生,没有孩子,把他当亲生的疼。可那个时候,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少真心了。

他早早学会了察言观色和精心伪装,用一副开朗可爱的假面讨得老先生的欢心,在临出国时得到了他给取的名字“Leano”,寓意“光明”、“阳光般的”。

太讽刺了,他只是阳光背后阴沟里的影。

但他还是满意的,觉得这样过下去也不错。

可惜他遇到了Alessio。再后来,中村先生也病逝了。

他请了假回国。处理后事,已经很顺手了。

他终于彻彻底底一个人了。

而他的世界,也终于只剩下那段叮叮咚咚的乐声,和最后一丝光亮。

 

Alessio推开琴房的门,正好看到绿谷在弹琴。

三年过去,青年蜕变成男人,少年也日渐拔节,有了青年的轮廓。脸颊显出清减的弧度,下颌连同脖颈的流畅线条隐没在衬衫的衣领里,杏眼却一如既往的清澈,青涩与成熟交织在一起,让他的气质独特而迷人。

他在弹《魂断威尼斯》的钢琴独奏版本,就像杂志上的乐评那样:“完美地继承了法式音乐的精致与冷漠,像拉威尔一般把情绪密不透风地隐在音符里,却仿佛每个叹息都带着深情。”

Alessio靠着门静静看他。18岁的少年脊背笔挺,灵活的手指像展翅的飞鸟,神情专注得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。

他好像只有在音乐里才是活着的。

直等他一曲完毕,男人才走进屋,晃了晃手中的知名音乐期刊,“恭喜你名声大躁,Leano。”

一首初女作,风格成熟得完全不像一个非作曲专业的在校学生,甫一问世就震惊乐坛。

绿谷笑笑没有接话,他从来不是为了名声才爱音乐。手指灵活地转了音,弹起一首即兴的小调来。

男人看向他,“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作一首曲子?”

绿谷拒绝了:“我从不为别人作曲。”

男人却轻轻笑了,“不要对我说谎,Leano。”

三年时间,成长的不止绿谷一人,Alessio在吸收了过去的教训后,情绪也越来越内敛,当他压低声音说话时,已经颇有不怒自威的气势,“你的《魂断威尼斯》就是为他写的,不是吗?”

绿谷手指一顿,流畅的乐音突兀地中断了。

Alessio没有明说是谁,但他们心照不宣,绿谷甚至没有因为男人私下调查他而愤怒。

在那一秒里他好像思考了什么,又或者什么也没有。他抬头看向青年,微挑的眉毛恰到好处地表达出一点惊诧,“你都在想些什么?不过一面之缘罢了,难道我对他会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吗?”

“你知道的,我这种人永远不可能真正在意谁。”

他指指Alessio,“所以别紧张,你或者他,在我心中没有什么地位上的不同。”

飘荡的灵魂静静看着这一幕,不予置评。他已经忘记了男人的回答,想来也是毫无意义的敷衍。

那之后乏善可陈,一年时光白驹过隙,琴房依旧窗明几净,花园依旧花团锦簇,步履匆匆的男人拦住了门口的青年,“听说你被推荐去柏林艺术大学深造?”

绿谷点头。

男人凤眼一眯,挑起的尖锐眼尾让他的神情无比危险,“你要离开我了,Leano?”

绿谷不喜欢他这种暧昧的说法,不禁轻轻蹙眉,“我从来不属于你或是你的家族,Alessio。我是自由的。”

“但你可以留下来。我可以付给你想要的任何薪水,我也可以送你去意大利最好的音乐学院。”男人道。

“但是这里没有欧尔麦特。”绿谷声音平静,“我必须去柏林。”

“那我可以——”

“把欧尔麦特绑过来?”绿谷笑着打断了他,虽然神情温煦,眼中却已经泛起了寒意,“别做傻事,也别真的惹恼我,亲爱的Alessio。”

他压低声音,带笑的呢喃,“你知道我不杀人只是不想惹麻烦,而不是我不会或不敢。”

男人盯着他,沉默不语。

绿谷后退一步,爽朗地笑了起来,“如今正是克拉莫内部斗争最激烈的时候,你还是多想想怎么夺权吧。我呢,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,所以,再见了。”

他摆摆手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
旁观的灵魂却落后一步,终于发现了从前不曾注意的细节。

男人骤然阴沉下来的脸色,和眼中隐隐疯狂的偏执。

所有的怀疑在这一瞬都成了确定。

但同时他听到遥远的门扉开合声、病床的滑轮声和年轻的实习警员焦急询问护士的声音,禁不住极轻地笑了一下。

他突然想起来,最近发生了有趣的事。

更何况,他还有祸事没有解决,要是放着天真的轰焦冻一个人,最后肯定连骨头渣子都不剩。

于是他再不管身后凝固在回忆里的男人,循着声音的方向,落回了实处。

 

绿谷出久睁开眼,过往纷至沓来,又渐次隐去。

“小久,你醒了!”女子松口气的脸出现在视野里,声音却模模糊糊的,几乎层层过滤个干净。

他一开口才发现喉咙干疼得厉害,只好长话短说道:“……耳朵?”

“没关系,只是暂时的。”丽日安慰道。

绿谷点点头。其实他心中有数,爆炸时他及时张嘴屏息平衡了内外压,不然,一旦听骨和耳膜被震坏,听力便很难恢复到原来的水平,对于一个指挥来说,就是职业生涯毁于一旦。

于是他又问道:“几点了?”

“四点多。”丽日道,“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
……应该问,哪里舒服?

绿谷觉得被卡车碾过一遍,浑身都在疼。耳朵嗡嗡地响,吵得一刻不安生。头晕、恶心,这熟悉的感觉让他怀疑自己又脑震荡了。

饭田也出现在视野里,“绿谷先生,你终于醒了。”

绿谷习惯性地扯出微笑,“抱歉啊,这一天肯定麻烦你了。”

“哪里的事,我们还要谢谢你救了轰队。”饭田真心道。

“应该的。”绿谷淡淡道。

饭田却很是感激,拼命给自己找活干,“我把床头给你摇起来?”

绿谷同意了,“谢谢,麻烦了。”

床头轻微的震动又带起新一轮眩晕,绿谷强忍住胃部涌起的不适,缓了好一会儿,摸到枕头边的手机。

手机早被丽日开了免打扰模式,此刻一打开,无数通话记录和短消息立刻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,无不例外是打听他的情况。虽然警方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,但灵通的人士总有自己独特的渠道,媒体的添油加醋也让整起事件充满了谜团,就连他的Twitter里都挤满了粉丝关心他的私信。

绿谷挑了乐团经理和爆豪胜己的回复过去,正打算合起手机,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突然跳了进来。

“我想,我们需要见个面,绿谷老师。”

绿谷视线掠过,目光微凝,手上却毫无破绽地按灭屏幕把手机丢到一旁,不动声色地抬起头,放软了语气对自己的经纪人说道:“我有点饿了,丽日。”

“想吃点什么?”丽日立刻拎起手提包。

“粥就行。”绿谷冲她一笑,“谢谢你啦。”

丽日急急忙忙走了。

绿谷的目光便落到饭田天哉身上。

饭田被他看得有点尴尬,于是指指门外道:“绿谷先生,我去门外待会,有需要随时叫我。”

绿谷正愁怎么把他也打发走,于是顺手推舟地颔首,“好,你忙。”

饭田出去了,病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。

绿谷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里静了片刻,重新拿起手机,调出那条短信。短短十几个字,他却字斟句酌地反复读了好几遍,才终于按键,拨出了这个号码。

 

芦卢三奈坐在车里,昏昏欲睡地打了个哈欠。

车窗突然被敲响,新入职的小警察利落地钻进后车厢,“芦卢姐,我来换班,你快去吃晚饭吧!”

“没事,现在才5点多。”女警被灌进来的冷风吹得瞬间精神,摆了摆手,“其他人都吃过了吗?”

“就剩你们几个了。”男生回答道。

“好,我们一会就去。”芦卢又看了眼对面高楼的某一扇窗户,忍不住抱怨道:“这个津川,回到家就把窗帘一拉,一下午都没个动静,也不知道到底在搞什么。”

小警察苦笑一下,也不敢多说什么。轰队命令盯着,他们就得24小时不间断地盯着。只是目光一扫,他突然坐直了身体,“芦卢姐,津川出门了!”

只见单元门里走出个姑娘,袅袅婷婷,棉裙带风,精致梳洗过的姣好面容,正是津川圣无疑。

芦卢警惕地眯起眼,“穿得这么隆重,她这是去见谁?”说罢立刻拿起步话机:“注意注意,目标已出现,目标已出现。”

“二号位收到。”

芦卢果断下令:“跟上!”

于是他们跟到了一家餐厅前。跟梢的两辆车分散在马路边,警员们则在通讯频道里面面相觑,“这是……要约会?”

“滚。”芦卢打断他们的插科打诨,“管她做什么,都给我盯紧了,谁进去,谁出来,一个也不能放过!”

“诶……”立刻有人迟疑了,“那个是不是绿谷出久?”

只见一个戴着口罩的青年双手插兜,低着头穿过马路,站在餐厅门口拿出手机确认了什么,然后推门走了进去。

绿谷跑了的消息他们也收到了,队里已经出动人手去找,却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,最后的功劳让他们捡了。

难道津川要见的人就是绿谷?

芦卢一边把情况报告给轰,一边密切地关注着餐厅,甚至思考要不要派两个人去听墙角。

然而没过多久,一声尖锐的枪响突然划破天空!

芦卢浑身一个激灵,推门跳下车就跑,其他警员立刻跟上。

两秒暂停一般的死寂后,四周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!

桌椅碰撞声和杯盘碎裂声尖锐刺耳,无数人惊慌失措地从餐厅里涌出来,与逆流的芦卢一行人正好撞个正着。立刻有警员高声维持秩序,芦卢则领着人顺着缝隙灵活地钻了进去。

听声辨位让她没有丝毫停顿,一口气跑到案发的包厢门口。她无声拔枪,与同事们一个眼神交换后,利落地破门而入,“警察,不许动!”

可眼前的画面让她和随后突入的警员都愣住了。

只见包厢内,津川无力地软倒在椅背上,脖间一道红色的掐痕,胸前大开的血洞还在汩汩冒着血。而她的对面,绿谷出久安静地转过头,露出一张溅了血迹面无表情的脸来,看向他们的双眼幽深如寒潭。

而他的手中,微垂的枪口,正缓缓冒出轻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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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特别难受,所以决定也不让你们好过(?)

so把明天的更新提前,但可以补偿的是明天还会更新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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